叶灵凤先生最喜欢别人称呼自己的,不是藏书家,而是爱书人。一个爱字,表达了从内心发出的喜欢。检点自己四十多年来与书结缘的经历,对书这一个爱字是逃不掉的。
爱书的人,一般都有逛书店的爱好。这一段看了不少书话类的书,看到先贤们在书店中访书、得书的故事,只有心生羡慕的份了。而于我来说,去书店时十有八九口袋里的钱并不多,买书时要细细的惦量。上小学时,家附近没有书店,但有一个小小的百货店。那是一间的门事房,几节柜台,百货类的物品倒也齐全。在一进门处的文具柜台中,一般总有几本小人书。那时一放学,总往那跑。我买到的、第一本属于自己的连环画《红山岛》,就是在这里买到的。在我心目中,这是我童年时代接触的最早的“书店”。
上小学三年级以后,这样的小百货店里的书已经不能满足自己的阅读欲望了。于是相约小伙伴一起去真正的书店了。那时学校是半天课,有的是时间。那时只要口袋里有一点点的钱,总要去书店消磨半天的时光。那时,本市的书店大致有这样几家。大马路书店离我家最近,一进门的右侧是连环画柜台。过年时,家中还有贴年画的习俗。小时候家中的年画总是我买。象小小子抱鲤鱼,老奶奶做针线,解放军野营拉练这样的画,我全买过。当时很少买样板戏剧照类的年画,因为那此画中舞刀弄枪,老年人不喜欢。年纪稍长,兴趣爱好增加,买书就不限于小人书了。那时在大马路书店买过董存瑞的故事,蜜蜂的故事,还有不少的少年百科故事之类的书。后来大马路书店的门面越来越小,有一段时间以特价书为主。记得在书店外边搭过棚子,属于露天特价书专场。不过那时心目中的好书真的没有多少,所以收获不多。现在由于商圈延伸,大马路当年的风光早就不在了。那里的原来东北商场,一商店,新民胡同闻名全市的商圈,已成为历史,但回忆起大马路书店给我带来的快乐,心中总是有说不尽的甜蜜吧。
重庆路书店也是我常去的地方,不过小时候觉得远了点。那时一般是穿胡同,走永春路。感觉真是繁华。重庆路书店里间,当年有个出租小人书的地方,是收压金的。有次我租到一本《东郭先生》,这本书一直想买,但脱销。本想不要压金直接拿走,但又舍不下二角钱的压金,还是乖乖的看完还掉。同样的故事,发生在长大成人时候就不一样了。我书柜中有一本八十年代很紧俏的书,当时在一家租书店中压了五十元。但因喜爱,就没有还。那时的五十元,相当于一个月的工资了。不过就喜爱而言还是值得的。重庆路书店几经变迁,成为现在的中心书店。市新华书店即在此入住办公。旧时记忆,重庆路书店是很旧的。当时在楼上有内部书店,后来成了精品书屋。在那里我买过六十多元一套的精装《诸子集成》。重庆路书店也收旧书。我中学的一些复习资料全送到那换钱了。同时也经营旧书特价书。曾有一批苏联小说,我与之失之交臂。不为别的,只为没有钱。后来到了纺织企业,与一位司炉工无意在书店相遇,他告诉我说,买到不少苏联小说。当时的那批书,竖版繁体,大开本,微黄的纸,喜欢加喜欢。不过特价书还是给我寻到不少的好书。如现在就在我书柜中的红旗飘飘三十二册精装套书,就是半价买的。还有鲁迅研究资料,六大册精装本,是中国社会科学院编的,无定价,当时看发货单是二百多,半价买到。其中有历年来关于鲁迅研究的文章。现在因为工作单位离重庆路书店只有几分钟的路程,因为每当午休,总要去转转.我收集的人美四十八开本连环画,多数得于此。
重庆路书店下行不远,是现在的古籍书店。当时应当叫外文书店吧。因为那里经销外文书。小时候在那买过越南出的明信片。很便宜,三分钱一套。后来特别钟情这家书店的特价书。在地下室,常年有特价书出售。曾在那成批的买过现代文学史参考资料。即现代文学的影印本。原本复印,一百本为一套,我当时买到四十多本。其中象杨振声先生的《玉君》,定价一元,半价五角买到。那批书中,就有周作人先生的自选集《知堂文集》。很薄的一本。还有林语堂先生的《大荒集》等等。现在我很少在古籍书店买书了。因为没有他们的打折卡。
散记书店,越记越多。要是再写学人书店的雅致,联合书店的厚重,长春书城的开阔,朝鲜族书店、东盛路书店旧时带给我的快乐,汽车厂书店的点滴记忆,那就会成一部自己购书的流水账了。罢罢罢,欲说还休,欲说还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