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1,老毕(毕建锋)其人我是再清楚不过啦,套一句电影词儿:做为大哥本人可以负责任的说,在我的视野中一直关注兄弟的成长,虽然我不做大哥好多年啦
我们同在八十年代初就读于中央美院,我是八一级,他是八三级,从美院附中直接升上绝对童子功。我们一同拍戏,我当导演,他是男主角,演过新编〈〈茶馆〉〉的王掌柜,〈〈舅舅的梦〉〉中的年轻贵族,那时他的绰号叫老波一,我们一起搞的美院摄影俱乐部,我毕业后在他带领下俱乐部的影展走进了社会的视野,又是获奖又是上杂志,我们一块儿练拳击,最终只有他参加了全国大赛,在只有八人报名的次轻量级中,他名列第四,他鼻青脸肿的告诉我这一喜讯:哥们儿现在全国打架第四啦!最风光的是他毕业那年带领体弱病残的版画足球系队,在全校学生和教职员工眼球的注视之下 气定神闲 英雄般射入绝杀之球 夺得冠军 被众人抛向了空中没人管啦。。。哈哈
2,毕业后一直想做电影摄影的他东碰西撞‘凤’愿未了 只能偶过戏瘾 做把‘中国的德尼罗’ 第六代导演路学长 王小帅是他附中低班的同学,于是他演了《长大成人》《北京你早》和《我想有个家》
九十年代初我在西藏拍纪录片,老毕知道了辞去公职,跟我在西藏飘荡了两年,在后来东方时空成立了,老毕进了CCTV,与陈氓等创立了“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尔后屡屡获奖成了业内大腕,现和几位老资格而成立了CCTV最长的纪录片栏目〈纪事〉,上世纪末的1999年,依旧酷爱电影的老毕改编了老片儿〈粮食〉开电影恶搞之先河。。。
3,老毕近来技痒重操旧业在度画起小人儿,问一句实在话,为什么人们要花钱买艺术?买一张画和装修一块墙皮子究竟区别在哪?一、就在于有大嘴巴的批评家美术史家发现作品后面的意义。二、就在于有钱人多了,炒什么不是炒闲着也是闲着。也许第三点最重要,就是画后面的那个人有故事。比方说梵高明显色盲,把黑夜画得跟白天似的,但他割下了自己的耳朵给妓女,最后又把自己给做了,于是他便成了照亮了艺术星空的最亮的那颗星。老毕肯定属于后者(但千万别当真 千万别动太狠的招儿)是一个性情中人,一个仗义的好兄弟,一个真正的艺术家。
4,老毕的画不是皇帝的新衣,只是一段清晰的儿时旧梦。是一个时代英雄偶像的真实摹本。因而解读老毕用不着装神弄鬼地去搜索什么后现代的意义。五、六十年代出生的人,童年、少年都是在主旋律电影的诱导下成长的。那时革命英雄的光辉远远盖过了才子佳人,英雄主义的牺牲幻想消除了死亡的恐惧。每个孩子的心中都有深深崇拜的偶像,集体的记忆能让人们实至今日还可以整段整段地背诵出影片的台词。或许可以认为:一代少年人格的形成都已电影中的英雄偶像有着直接关系。
5,老毕太纯真了,对着发黄的电影剧照会感动得落泪,对着昔日的英雄偶像会发出追问:英雄何去?你们的血白流了吗?难到今天便是你们舍命奋斗所要实现的理想社会?老毕对于英雄时代的情感我并不苟同,英雄偶像与英雄也不是一码事儿,在我看来正是英雄偶像身上的匪气霸气陶冶了我们的情操筑就了我们的人格。智取威虎山的杨子荣,平原游击队的李向阳,小兵张嘎的罗金宝,都是浑身是胆、大智大勇的大侠好汉,杨子荣乔装土匪打入敌人内部比真匪还匪,骗得座山雕和八大金刚一楞一楞的。正是英雄偶像的高超骗术最让少年着迷。反观坏蛋都是滑稽可笑甚至有点可爱的漫画人物:小炉匠、汤司令、假武工队、偷地雷的鬼子。以抗战的题材为例都是游戏式的,完全没有真正的民族悲剧意识。此外女英雄大多是寡妇,老公都提前牺牲了,只有女特务才是真正的大美人儿,承载着春情萌动的性幻想,国军的装备和制服也让孩子们羡慕不已,于是孩子们的世界观就变得希奇古怪的,既天真又狡诈,既善良又凶残,既单纯又愚蠢,既忠诚又欺骗的混合性人格。
6,对于英雄主义,偶像崇拜的批判、调侃和反讽已经在美术圈流行了好一阵子了,否定一件事的意义并不难,肯定一件事的价值却不容易。老毕所做的是单纯的记忆复苏,用他自己的话讲他是以一种临摹前辈大师经典的心态去描摹当年的英雄偶像,他表现出对于自我内心乃至一代少年情怀的呵护和尊重。关键他是真诚的。他的表达不做作不矫情不投机不赶场,追求的竟然只是“真像”。论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老毕的确太像一个大儿童了。开句玩笑,仿佛改革开放二十年没有受过精神污染似的,要不就是这年头已经到了从大染缸里爬出来反朴归真的时候啦。只有老毕这样的心态才能给人们留下英雄时代不走样的偶像标本,借此去唤醒沉睡于人们心底的儿时旧梦。
7、在以无当有,无中生有,岂只留白早已白得不能在白的时代,不收个十件儿八件儿皇帝的新装还真算不上藏家。如果让我选择,与其在自己家中高悬上别人痴乜呆傻呲牙咧嘴肉笑皮不笑的光头大脸光屁股眼之类的大师傅之作,那我肯定更喜欢挂上老毕的画,也好给孙子们讲讲革命故事,顺便教小丫挺的几句威虎山上的黑话:
天王盖地虎
宝塔镇河腰
脸红什么
让人给煮了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蜡
二零零七年九月 温普林戏笔于东台书院